1949後中國的大江大海(摘錄自呼喊)


 


 


「極左」思潮造就的千萬冤魂,學者們在描述當代中國歷史的時候,大都頃向於認為共產黨內「左」的思潮源頭乃由1957年開始,有如鄧小平所說:1957年後「左」的思想開始抬頭,逐漸佔了上風。


 


 


回想五O年代初期中國中國人的解放之感,今天仍然可以歷歷在目。農民得到了土地,工人得到了工作,昔日專門欺負窮人的那些達官富豪個個如喪家之犬(不過若鑑今台灣南部蘇霸天家強佔道路不與百姓通過,不讓人耕種生活,台灣亦深覺悲哀,因為非喪家之全而是狂吠之副犬)。趕走了外國人,收回了租界,消滅了娼妓,解放了婦女,改造了流氓,為大學生創造了為國效力的種種機會。國外的知識份子紛紛歸國, 國內 教授們在一年以前紛紛拒絕國民黨「搶運學人計畫」,堅決地留在大陸,現在也都覺得自己真的可以開始第二次生命了。男女老少,無論工人、農民、職員、幹部、軍人和學生,全都唱著電影「鐵道衛士」中的那首歌曲:


 


 


「嘿啦個啦啦,嘿啦個啦啦,天空飄彩霞呀,地上開紅花呀。」


 


 


 


不過,在另外一個同樣流行的電影「徐秋影案件」裡面,漂亮的女主人卻在心裡面藏著另外一種情緒。他在一個雨夜中被人殺害,但是這一情節遠沒有她在日記當中寫下的一句話那樣震撼人心。後來,她的這句話就成為著名的台詞,在人們口中廣為轉述:


 


 


「我是一個不幸的種子,蒙受著不能發芽的痛苦。」


 


 


 


還有一個人,不是電影裡的角色,而是活生生的。他是中山大學的教授陳寅恪。


 


 


 


1949全國解放的前夕,他堅決地拒絕隨國民黨的官員同赴台灣,顯然是願意在共產黨的領導之下生活做學問。但是他也做詩說出了他的擔憂,詩曰:


 


 


「名山講席無儒士,勝地仙家有劫灰」。


 


 


 


1950年,他又在他的新版圖書《元白詩箋證稿》中提醒世人:


 


 


 


「值此道德標準社會風氣紛亂變易之時,此轉移升降知士大夫階級之人,有賢不肖拙巧之分別,而其賢者拙者,常感苦痛,終於消災而後已。其不肖者巧者,則多享受歡樂,往往富貴榮顯,身泰名遂。」


 


 


 


不過數月之後,事態的發展便證明了陳寅恪的憂慮不是沒有理由。


 


 


由政治的批判來代替一切不同探索的先河即開,此後也就源源不斷,一浪高過一浪。比如,1952年對知識份子的「思想改造運動」中憤怒控訴美國進行文化侵略的浪潮在七月開始,從南方席捲全國。


 


 


 


一連串的犧牲,使我們看出日後整個民族的一場大悲劇展開了序幕。


 


 


 


這場悲劇一開始就幾乎沒有停止。


 


 


包括在1955年指斥鄧子恢是「小腳女人」;在1956年批判周恩來和他的四位副總理的「反冒進」,在1957年的抓出五十多萬個「右派」;在1958年的批判馬寅初的「人口論」,以及熱情萬丈地搞大躍進和人民公社;在1959年批判彭德懷;19601961倒是沒有批判誰,但是我們整個國家都深陷在飢荒當中,上千萬人死於饑荒;1962年日子剛剛好過些,便開始批判「黑暗風」、「單幹風」、「右傾翻案風」;1964年搞「四清」;1965年批判吳晗的《海瑞罷官》;到了1966年,過去所做的這一切還是不能解決問題,乾脆搞了「文革」。這下子又是十年。1976年,中國在「極左」思想的統治下已經批判了數千萬人。


 


 


 


今天,我們回頭看極「左」思潮統治下的無數冤魂,可以發現他們其實都是受害於一種共同的罪惡,這就是,僅僅憑思想來定罪,並且大範圍地使用政治運動,甚至專政的手段去壓制和消滅不同的思想。然而這一罪惡所產生的後果,還不僅是造就了無數的冤魂,它還深深的扭曲著我們國家的社會風氣和政治風氣。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,不強調自己的精神。但是世界上也沒有一個民族像我們國家在那一特定的歷史時期這樣,將一種虛無的意識形態凌駕於物質利益之上,甚至把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、爾虞我詐、針鋒相對、你死我活,當作推動社會前進的動力,而真正標誌社會進步的物質力量反而被視做草芥。經濟建設上的所有重大錯誤,諸如大躍進和人民公社,造成了數千萬人死亡,居然沒有人受到追究。


 


 


毛澤東其人雕像如何還有臉面依然屹立於中國各處,何時才會將其打破擊碎。


 


 


套鄧小平的一句話:


 


「一個革命政黨,一個國家,就怕聽不到人民的聲音,最可怕的是鴉雀無聲。」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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